詹卡西失踪之谜   

作者：（美）G•亚力山大

译：张子君

一个挺英俊的小伙子按响了门铃。

门没有打开，打开的是门上的小窥镜，窥镜里露出了狡黠的眼睛。眼睛把小伙子看了一阵子，才问道：

“你找谁？”

小伙子道：“艾克先生是住这吗？”

眼睛不正面回答，却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
小伙子道：“我是邓丹尼私人侦探组的卡洛斯，刚才艾克先生打电话来，要我帮忙查一个案子。”

眼睛问：“艾克先生的电话怎么说？”

小伙子不耐烦了：“艾克先生说，他住在海温特大街五十四号，要我马上来。可现在我看，还是早走早好。”

小伙子转身便要走，门却开了，一下子蹦出个老头子来。老头子机灵得很，三两下蹦到小伙子面前，张开双臂挡住他道：

“卡洛斯先生，非常对不起，您知道现在的治安确实有点儿那个，所以我们得百倍警惕。您肯赏光进去喝杯酒吗？”

卡洛斯跟着老头子进了屋，发现自己遇到的竟是两个活宝。艾克先生是个矮个子，又瘦又轻松又快活，活脱脱一个木偶剧团的小丑；艾克太太又高又胖又滑稽，像一只满面笑容的母牛。卡洛斯想，怨不得前人创造了“老鼠爬旗杆”这句话，原来生活中是实有其人的。

艾克太太一手把丈夫推到沙发上，抢着向卡洛斯道：“我家的詹卡西失踪几天了，一点消息也没有，把我愁得不知怎样才好。唉，没了詹卡西我可怎么活哟，我的心肝，我的宝贝，我的上帝！”

艾克先生从妻子的胁下钻出来，向卡洛斯解释道：“詹卡西就是一只狗，像我们的儿子一样，我们非常爱它，为了它宁可不生儿子。您能体会到我们的这种感情吗？詹卡西可名贵了，简直举世无双，它浑身黑毛，唯有四只蹄子是白的，唤作‘四蹄踏雪’。我以亚当的肋骨保证，全拉斯维加斯再也找不出第二只这么漂亮的名种狗来。”

艾克太太又一手把丈夫推到沙发上：“詹卡西失踪以后，我吃也吃不下，睡也睡不香，今天磅一磅，可不得了，我竟瘦成这个样子，剩下二百三十磅了！”

卡洛斯耐着性子，好不容易才听完了艾克夫妇的啰嗦话。他正要发问，门铃又响了起来。

这次进来的是自来水公司的检查员，这位检查员先生向艾克夫妇解释说，根据电脑显示，海温特大街的耗水量与记录相差很远，公司便派人前来检查，请顾客多多原谅。

检查员自顾自去检查入水装置了，艾克夫妇陪着卡洛斯把全部房间仔细看了一遍，包括詹卡西常住的窝、洗澡的浴缸和进餐的专用餐厅。艾克先生不停地在卡洛斯耳边唠叨道：

“真怪，詹卡西在屋里从未离开过半步，可不知怎的，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”

卡洛斯劝艾克夫妇别担心，说他将尽全力去解开这个谜。他和自来水公司的检查员前后脚走出了艾家。

第二天，卡洛斯带着一部形状古怪的机器来到艾家，说将要解开詹卡西失踪之谜。艾克夫妇欣喜异常，兴致勃勃地围着卡洛斯又笑又嚷，并时不时彼此交换一下含意复杂的眼色。卡洛斯把机器摆弄好，煞有介事地说道：

“我们所住的地方，即生活的空间，是四维空间。我们身边的东西，都可以用长、宽、高把它描述出来，这是三维；第四维就是由过去向未来无穷地连续地流逝的时间。时间也有它的通道，只要物体运动的速度接近光波，或被引力波作用，物体便会从时间通道里溜走……”

卡洛斯卖个关子，停下来做了个喝酒的动作。

艾克太太连忙斟上三杯酒，一杯递给卡洛斯，两杯给自己和丈夫。卡洛斯高举酒杯道：“为了成功而干杯！”

艾克先生和艾克太太一饮而尽。卡洛斯却没有喝，他继续道：“按照这由爱因斯坦发明的理论推断，詹卡西是由四维通道溜走的。”

艾克太太吃了一惊：“真的？”

卡洛斯道：“且慢，这纯粹是理论而已。目前世界上，独有我国科学家在揭开‘四维洞穴’道路上迈出过有意义的一步，就是捕捉引力波的问题。但无论如何，这还是个幻想，我的这部机器也是个摆设。”

艾克夫妇一点不明白卡洛斯的意思。

卡洛斯吹了声口哨，得意地道：“昨天您打电话时出了点儿问题，也许拨错了数码，也许电话公司出了故障，反正电话打到我那儿去了。于是我灵机一动，变成了卡洛斯，到了您家。昨天我摸清了您家情况，然后又调查了您的财产，今天我来打劫，将带着你的全部存款到国外去。刚才的酒里下了药，足够您们睡两天两夜喽！”

艾克夫妇吓坏了，觉得全身动弹不得，唯有在心里叫苦不迭。这当儿，门开了，自来水公司的检查员拿着枪进来了，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。检查员冷冷地道：

“先生，可您没想到，我们也同时听到了艾克先生的电话，我们不能容忍您冒充邓丹尼私人侦探组的人。我昨天装了几个窃听器！”

艾克先生一跃而起：“非常感谢！”他又疑惑了：“怎么药劲这么快过了？”

检查员道：“酒是我换的，你是心理障碍罢了。现在我正式受理詹卡西失踪案件。”

艾克太太红着脸道：“对不起，是我们自作自受。我们太无聊，有钱没处花，就想象出一个詹卡西……”

（此文发表在《珠海》1985年第7期。

1986年被《特区文学》选发于该刊1986年第4期，总第22期。）

2018-02-03补记

因为出了点事，八个月没有上来了。说声抱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