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狂飞车勒索案

作者：（美）S•仙福

译：张子君

春天是个游玩的好季节，尤其是春天里的星期天，人们都举家而出，兴高采烈地去和新鲜的空气交朋友。野炊的、露营的、去游乐场的，人头簇拥，热闹非常。

上午十点，游乐场~~当然是指海景公园的游乐场，还没有开门。紧靠着游乐场的湖边上，来了一个钓鱼人，一个装模作样下饵甩线静坐的钓鱼人。他叫代尔，真正的目的并非钓鱼，钓鱼只是作为掩护。代尔看看四周没人，就从带来的手提箱里拿出望远镜，调好焦距，向游乐场里面望过去。

映入他视线的，是游乐场最受市民欢迎的大型刺激项目~~疯狂飞车，此时的疯狂飞车像一个巨大无比的伟人，静静地蜷伏在那里。代尔缓缓移动望远镜，在搜寻着什么。好，终于找到了！就是那个位置，那个早已计算好的位置！

一会儿，代尔身穿着公园的工作制服出现了，他神色镇定地来到疯狂飞车前，不紧不慢地爬上去，这里敲一敲，那里摸一摸，活脱脱一个维修师的模样。突然，有人叫道：“莫荣，早上好！”

代尔回头一看，见有个老头站在下面，招手致意，见代尔回过头来，还加上一句：“今天检得这么慢？”

代尔把手挥了几下，就赶紧回过头去，生怕那老头认出来。他爬到标有“危险抓紧扶手”的拐弯处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玩艺，撕去贴胶面，贴在轨道下边。再若无其事地爬下来，溜进了厕所。

代尔从厕所里出来时，制服已经换过了，公园里已经挤满了人。他混在人群中，走到精密计算过的范围之外，买了一捧棉花糖，一边吃一边欣赏游人的神态。在他的眼中，这些人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蠢货，只会为吃饭睡觉忙忙碌碌，没有一点干大事的气魄与心胸。只见那些人买了票，乘上疯狂飞车，大呼小叫地打闹着。飞车开动了，爬坡、俯冲、拐弯、旋转、扭动、圆周翻滚，好，时间正好！代尔拿出遥控器，一按电钮~~

轰！飞车轨道炸开了，车厢借着惯力，箭一般地射到空中，又重重地摔下来，摔到惊慌失措却来不及逃跑的人群中。结果不言自明，那些人不是成了解体人，就是成了肉饼。

代尔淡淡一笑，若无其事地走了。

高哈利接到电话时，正在和亲朋好友一起吃饭，庆祝结婚八周年纪念日。他说声对不起，匆匆忙忙地跑回游乐场，见游乐场已空无一人，只剩下清洁工廖老头坐在那儿发呆。他走过去拍拍廖老头的肩膀道：“廖伯，你怎么啦？”

“不合理！”廖伯咕哝道：“莫荣刚刚检查过，要有事他肯定会知道的。”

高哈利道：“莫荣天天检查的，两个月前我还大检过一次。”

“可他今天检得特细，十点了还在检！”廖伯道：“我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年，从来没发生过事故！真恐怖！”

高哈利安慰了廖伯几句，跑进办公室。里面挤满了人，有公园总经理，游乐场经理，各部门大小头头，检修师等等，其中一个大嗓门道：“我早就叫你们去保险公司投保，你们硬说不要，这不是出事了！”

“此事纯属意外！”总经理挥挥手道：“疯狂飞车的制造经过精确的计算，只要定期检修，事故发生率可以控制在一百万分之一内。我们这火箭号疯狂飞车用了五十四年，一点毛病没有出过。”

“原因应由专家来查明。”高哈利道：“但我要问一问，为什么今天莫荣检查时间拖至十点钟？”

“什么？”莫荣不明就里：“我每天的检查从七点开始，到八点十五分结束，误差最多不超过两分钟。为什么拖至十点钟？”

“那就怪了，”高哈利道：“廖伯说你今天检得特别仔细，到十点钟还在检。”

“废话！”莫荣指指几个人：“从检查完到刚才接到出事的消息，我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看书，他们几个可以作证。”

那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附和莫荣的话。

“廖老头老糊涂了！”总经理道：“他常常喝酒，白天黑夜颠倒来过，不过每天九点钟来扫地倒还是称职的。”

高哈利却有自己的想法。要么就是廖伯老眼昏花，但如果廖伯没看错的话，那么爬上疯狂飞车的就另有其人。如果真是另一个人，那么事故就是人为的，而人为制造事故必然有着某种目的，这推理再简单不过。高哈利想，虽然自己不是海景公园的人，但作为游乐设施的维修顾问，应该主动帮忙弄清楚真相。

然而事故的调查结束后，有关方面不肯透露真相，严密封锁一切消息。高哈利很不服气，他生来就犟，越不能知道的事情越想知道，特别是自己经手的疯狂飞车出了事连自己都不知真相，实在难以容忍。他说服了公司的经理，让他去调查真相。

他的理由是：“匹兹堡公园一星期之内也发生了两次飞车事故，现在全国五大游乐场的头头聚集在海悦酒店，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。”

在海悦酒店的一个套间里，聚集了几个大人物，都是从各游乐场匆匆赶来的头面人物。人刚到齐，就见魔山游乐场的乔经理道：“各位，我收到了一盒录音带，里面说要我在二十四小时内召集各位来听。我还……”

“嘭嘭嘭！”有人敲门。乔经理打开门，见一个侍应生推着一车食物进来。他拦着道：“且慢，我没有叫食物。”

那侍应生道：“酒店对前来光临的顾客表示感谢，特送上啤酒和水果。”说着把啤酒打开，一罐一罐递给在座的人。

乔经理道：“你走吧，我们自己来。”

侍应生接过小费出去了，谁也不知道他就是代尔，更不知道他把窃听器也送进了房里。只有匆匆赶来的高哈利和代尔打了个照面，但仅仅是个照面而已，高哈利根本没有在意。

高哈利敲开门，对不让他进去的乔经理说：“我手上有两个硬币，我不进去旁听的话就会用这两个硬币拨电话，让报社播有关游乐场的大新闻。”

实际上高哈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新闻，他在下赌注而已。乔经理犹豫了一下，让他进去了。

录音带的内容是这样的：“海景公园和匹兹堡公园的事是我干的，要我不再干，就准备好一百万元，全部是五十和一百元的钞票，用手提皮箱装好，等候我的下一步通知。你们也可以报警，我有兴趣把警察局的蠢驴玩弄一下。”

好大的口气！在座的人都不禁有些愤愤然了，愤愤然之余又不得不害怕，谁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轮到自己的游乐场！然而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，就算平分，每个游乐场也要负担二十万。

“简直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！”有人骂了一句。

有人问：“我们怎么办呢？”

乔经理道：“我请来了警察局的何探长，各位可听听他的意见。”

何探长是个老成持重的人，给人一种身经百战的印象。他眯着眼睛把在场的人打量了一遍，拖长声音道：“按照以往的经验，这类勒索案有两种解决的方法，一是当事人不和警方联络，按匪徒开出的条件妥协，送上金钱而息事宁人。一种是报警，由警方来处理这一类问题。以我的立场，当事人应该与警方密切合作，不让歹徒逍遥法外。”

有人插嘴道：“警方能保证捉获歹徒并使当事人不受到损害吗？”

“这个问题，嗯，”何探长道：“事实上我们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，但歹徒一次得手了，下次还会故伎重演。”

又有人问道：“现在这个人公开向警方挑战，何探长怎么看？”

何探长哼哼着道：“那是个疯子！他怎么可以和强大的警方对抗呢！”

“他不是疯子，而是个有才干的人。”高哈利道：“这人懂结构工程学，懂力学和电子学，他的炸弹放得恰到好处，一般人不会有这等经验。”

“你是谁？”何探长对高哈利很不满意。

高哈利耸耸肩：“普通人。”

侍应生送进来一封信，乔经理拆开，只见上面用打字机打了一行字：

收到皮箱后装好钱派一人送往海景公园一号电话亭。

高哈利叫起来：“瞧，这人居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会，说不定还装了窃听器。”

“不会！”何探长摆摆手：“开会前我检查过。”

乔经理问：“我们是否照他说的办？”

何探长道：“当然。不过我们要用有暗记的专门纸币。”

高哈利道：“如果我是那人，我就会认出暗记。”

有人提议道：“我们可以逮捕那个在电话亭接皮箱的人。”

高哈利道：“如果我是那人，我可不会自己亲自去取皮箱。”

有人提议道：“我们也可以派人跟踪接皮箱的人。”

高哈利道：“那人之所以寄皮箱来，就是为了避开跟踪。他可以通过电话命令送皮箱的人去到某处，不知不觉地把同样的皮箱调换，那么我们就无法跟踪。”

“听你的口气倒像你和劫匪是好朋友！”何探长嘲讽道：“似乎警方都是无能的，只有你才能破掉这个案子。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高哈利道：“我只是多提几个假设而已。”

何探长道：“倘若人人都能轻易破案，那市民们又何必纳税去养一大批警察呢！也许你要亲自出马去送皮箱吧？”

出乎何探长的意料，高哈利毫不犹豫地道：“如果让我去，我会尽力而为。”

会议不欢而散。高哈利回到家，马上就接了一个电话，电话说：“你去度假好吗？”

高哈利听得莫名其妙：“度假？度什么假？你是谁？”

“你应该去维珍尼亚度假，那里有阳光和海滩，还有迷人的女郎。你不要多管闲事。”

高哈利有几分明白了：“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？把我牵到你那里去，并不是奇妙的事。”

“因为你是唯一欣赏我的人，说我懂结构工程学，懂力学和电子学。”

“你真的装了窃听器！”高哈利淡淡一笑：“你要我去度假不再插手调查？但你害了几十条人命！你要钱可以，但不能伤及无辜。”

“不出人命他们就不会给钱，总之你最好少管闲事。”

“我倒想看看你是个有多大能耐的人，”高哈利毫不让步：“我喜欢和有本事的人较量。”

对方沉默了一会，说：“好吧，我要你输得服服帖帖。”

“所有出口都有便衣把守，所有电话都装了窃听器。各位要密切注意高哈利的行动。”何探长在伪装的警车里发布命令。

高哈利提着皮箱，站在一号电话亭前。他相信，那个勒索者一定会通过电话来联系的。果然，当电话亭里空无一人时，电话铃响了。高哈利拿起话筒，听见那个人道：“哈利你好。在电话亭的对面有一家名叫分界线的小店，你去那里买一顶旅游纪念帽，叫店员绣上你的名字，戴在头上。另外有两件事，第一，把你身上装的窃听器摘下来扔掉；第二，何探长，我知道你在听着，公园里有一颗炸弹，随时会爆炸，你若聪明的话就快点离开。”

何探长气得直咬牙，只好命令把警车开到一个角落里。高哈利则从胸前取出窃听器，高哈利举过头顶转了一圈，扔到垃圾桶里。他到分界线小店买了一顶旅游帽，绣上名字，戴到头上，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小伙子拉住了：“是高哈利先生吗？这有个东西给你。”

高哈利拆开纸包，是个无线电步话机。那个小伙子拿了五法郎报酬，兴冲冲地要走，却被便衣拉住了。他被带到何探长面前，满不在乎地道：“你们不能拘留我，我没犯事。我在信箱里拿到这个小包和一百法郎报酬，再根据电话亭的指示把它拿给高哈利。如此而已。”

何探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，便放走了小伙子。

高哈利调好步话机的声音，在代尔的指挥下爬上了激流飞舟。激流飞舟下来后，又乘上小火车。车上的乘客都是儿童，他们兴高采烈，大呼小叫，穿过一个又一个摹拟的自然保护区。车上的广播员解说道：“我们渡过的河是密西西比河，密西西比河的最大特产是河马。河马的妊娠期有二十四个月……”

最没兴趣的乘客要算是高哈利，他身边放着那个装满钞票的皮箱，提着跑来跑去怪重的，又不知那个炸弹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爆炸。他对着步话机嚷道：“你究竟拿不拿钱？”

步话机却嘻嘻笑道：“这么好玩的玩艺不多玩一会，真可惜！我看着你玩，还羡慕得很呐！”

于是高哈利又在步话机的指挥下乘坐了疯狂飞车，疯狂飞车之后是去磅体重，磅体重之后是去乘坐空中花篮。高哈利忍耐着，不断地估计炸弹可能放的地方，思索着对付那个歹徒的方法。这时，步话机响了~~

高哈利的精神陡然一振：“在什么地方？”

“好了，游乐节目该完了，你想知道炸弹放在什么地方吗？”步话机道：“就在你的手中。你别乱拉，它有反射装制的，而且我一按开关它就会爆炸。”

高哈利向四周看看，到处是潮水般的人群，自己绝不可能把步话机一扔了事。只听步话机又道：“你一下空中花篮，就发出皮箱已经与人调换的暗号。”

高哈利试图拖延时间：“我的联络器已经扔到垃圾桶去了，没法发出暗号。”

“得了吧，居然和我来这一套！”步话机道：“我在看着你，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做。你和便衣一定有暗号联络的，你不打暗号，炸弹就会爆炸。”

高哈利不得不佩服对方计划的周详，他下了空中花篮，无可奈何地向守在进口处的便衣打了个暗号。那便衣马上以无线电向何探长汇报，何探长一声令下，全部便衣把空中花篮包了个滴水不漏。高哈利一边骂着何探长是蠢猪，一边无可奈何地按步话机的指挥提着皮箱一直走去。那步话机道：“高哈利，你可以看见左前方有张长凳，你走过去，把皮箱放上去，向右转，走开，别乱动。”

高哈利规规矩矩地放下皮箱，走开了一段距离，见没有动静，就问步话机道：“接下来怎么样？……哈罗！”

没有回答。高哈利回过头去一看，皮箱不翼而飞了，四周也没有一个人是提着皮箱的，只有不远处那辆伪装的警车静静地停在那里。

高哈利被何探长臭骂了一通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。妻子告诉他，刚才有电话找，说一会儿再打来。话音未落，电话铃响了，那个高哈利听得极熟的声音道：“你没想到我会把皮箱藏在警车底下，再另找机会取回来吧？可我发现钞票都是有标记的！”

“是吗？”高哈利没料到何探长还留了一手。

“警察局的伎俩不过如此罢了，我用紫外光一照就知道。告诉你，我要再制造破坏，让你们大大出丑！”

电话咔地挂断了。高哈利连忙报告了何探长，何探长又召集众人来开会，商量怎么应付那狂徒。有人提议道：“我们要把全部游乐设施检查一遍。”

马上就有人反对：“不可能。本月的节日多，各游乐场总共有五十项大型节目，我们总不能没检完就不让人进去。”

乔经理道：“况且我们不认识那歹徒，他可以在游客中混进去再放炸弹，那预先检查就徒劳无功。”

“我有个预感，”高哈利道：“我觉得他会去破坏魔山游乐场的疯狂飞车。”

何探长撇着嘴道：“你就凭预感来办事吗？”

乔经理倒很有兴趣：“高先生，请你谈详细些吧。”

高哈利道：“从几次爆炸来看，歹徒都是在疯狂飞车上做手脚，说明他对这种设施最熟悉，他这次声明要出我们的丑，就必然会挑选他最熟悉的目标来下手。这是其一，其二，魔山游乐场的疯狂飞车是我经手安装的，他在那里破坏，也符合他的脾气。这是从和他的周旋中推断出来的。”

有人问：“会不会是他吓唬我们呢？”

“不会的。”高哈利道：“他给我的步话机，就真是炸弹，这狂人说到做到，没半点含糊。”

乔经理一拍巴掌：“这极有可能！我们游乐场那疯狂飞车是新的，明天将作首次开放，是目前为止全美国最大最险最刺激的疯狂飞车。明天市长还要来剪彩，啊唷，不好，市长看见爆炸可不妙！”

意见最后统一了，照高哈利的意见办。人们紧张起来，生怕歹徒会提前引爆，虽然按照估计他应在飞车开动后才引爆。大队便衣立即开赴魔山游乐场，立即对疯狂飞车进行地毯式搜查。搜查进行到第二天上午，还剩下一部份，而市长已经来到了。

市长自然不知道有个巨大的危险在等着他，他在开幕仪式上发言、剪彩，向市民们说着一些祝福的话。公园里人山人海，今天的疯狂飞车票早已抢购一空，首次乘坐票虽然贵一倍，但可以参加大抽奖，奖品丰富，因此人人都抢着要。许多人还拍照留念。有一群人想照个全家福，就拉着一个青年人道：“先生，请帮我们按一下快门好吗？”

这青年就是代尔，他接过相机，调好焦距……咦，那边有人！他透过照相机，看见疯狂飞车的隧道出口上有几个人在那里捣弄着什么，而那个地方正是他放了炸弹的位置！他连忙按了快门，把相机一塞，匆匆忙忙地跑到一边，掏出控制器一按，没响！

当然没响。就在这一刹那之前，军火专家已经把高哈利发现的炸弹卸落了底板，剪断了电线。

代尔马上跑到自己的车上，又拿出一枚炸弹，挤到疯狂飞车前。这时首次乘坐的人已经排队入闸了，代尔对一对男女青年说：“肯出让票给我吗？”

那两人没作声。代尔又道：“高价。”

男的那位看看女的，女的说：“我要乘首次。”

代尔掏出钞票：“我出一百元！”

那男的叫起来：“你疯了！”

代尔把钱塞给他：“我只要一张，我陪你女朋友玩，你在下面等吧。”

那男的兴高采烈地退出了。代尔登上飞车，趁没有人注意，把炸弹悄悄地粘在座位底下。

高哈利这时正在疯狂飞车的旁边巡视。虽然炸弹被排除了，但心总是放不下来。没有人认识那歹徒，天知道他会不会再下手破坏。随着疯狂飞车的运行，他的神经也高度紧张着；直到首次乘坐结束，他才给予了一口气。

乘客们下来了，新闻记者围上去，拍照，请乘客谈观感。代尔对伸到鼻子下的话筒道：“我很高兴……”

高哈利听到声音，猛然一愣，觉得怪熟的，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。他看看代尔，确实有点面熟，可分明不认识。眼见代尔走了，高哈利走到记者面前说：“请你放刚才的录音给我听。”

记者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：“我们一般不放给无关人士听。”

高哈利瞪圆了双眼：“你给我放！”

记者给他的凶相吓怕了，连忙放了录音。噢，高哈利想起来了，是，就是电话里的声音，也是步话机里的声音，那天在海悦酒店见到的那个侍应生就是他，还有窃听器！

追！高哈利撒脚就追，何探长见高哈利突然飞跑，忙叫警察协助包抄。代尔见势不妙，拔脚就跑，左冲右突见无路可逃，猛地拿出控制器，叫道：“你别过来，否则我引爆！”

高哈利停下来道：“你也无法走掉的。”

“你可以当我的挡箭牌。”代尔笑道：“把你的枪递过来，慢慢地递过来，然后和我一起上车。”

高哈利慢慢从衣袋里掏出手枪，缓缓地递过去，突然一扣扳机，一枪打在代尔的手上，代尔的控制器啪地掉在地下，好险！那按钮向上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代尔转身就跑，为了避过三面包抄过来的警察，他越过了挂着免进牌子的栏杆，想跨过路轨逃跑。就在他踏上路轨时，疯狂飞车风驰电掣地冲过来，从他身上碾了过去……

游乐场里依然拥挤，依然热闹，没有几个人知道，这里曾经有勾魂使者来走了一遭。

（此文发表在《布谷鸟》1987年第8期。）

2018-02-06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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